2024年7月23日刊|总第3671期
由王要编剧、郑大圣执导、李基业任总制片人的剧集《云雀叫天录》正在横店热拍。这部剧以全新视角讲述百年前的梨园传奇，张一山、谭卓、曹磊、杨立新领衔主演。
《影视独舌》近日前往片场探班，与主创对谈，看现场拍摄，深感这正是当下剧集市场所稀缺、渴求的作品。
该剧取材自京剧艺术家谭鑫培的生平，讲述了主人公孟金福（张一山 饰）跌宕起伏的一生。他十八岁出科，在竞争残酷的梨园行历经重重坎坷，从武丑到武生再到老生，从前途迷茫的新人到蜚声京城的名角，最终蜕变为一代宗师。
看剧名，《云雀叫天录》至少有两层含义，一是主人公孟金福有“叫天”之美名，另外一层是：云雀非鸿鹄，也敢向天叫。这象征着小人物对命运的反抗：一只小小的云雀也可以打破世事的限制，决定自己的命运。
随着《云雀叫天录》即将杀青，一部填充市场空白的作品呼之欲出。
戏曲 剧集，接续优良传统
在古装和民国题材电视剧中，戏曲作为一种元素常常出现。但以戏曲为主体，以戏曲艺术家为主人公的剧集并不多见。
导演郭宝昌早前曾经执导过《大老板程长庚》《大武生》等多部戏曲题材电视剧，近年则少有其类。
作家陈彦的小说《装台》改编成了同名剧，讲述秦腔装台工人的苦辣酸甜，而他写秦腔名旦故事的《主角》，过去三年来始终处在剧本创作阶段。
但这并不意味着市场不需要。相反，随着这几年“新中式”“国潮风”的兴起，传统戏曲艺术正在成为新的文化风口。从“新中式”消费，到大批戏曲类电影冒头——《白蛇传·情》《追月》《谯国夫人》《倒仓》等。
相比之下，戏曲类剧集，反应稍慢了一拍。
戏曲电影可以小切口、小成本入场，形式灵活。但剧集体量大，势必要搭建一个更宏大的故事背景和更完整的故事脉络，投入大，伴随而来的市场风险也会更高。
事实上，完美世界上马《云雀叫天录》，也曾反复考虑可行性，当然最终还是选择给予团队高度信任。
总得有人去当开路者。
更重要的是，《云雀叫天录》确实有着一个足够吸引人的故事。
谭鑫培的生平是极其精彩的，曲折婉转，戏剧性十足。金福是他的本名，生于乱世，亲历了风云变化、时局复杂的年代。他被誉为“伶界大王”，慈禧都邀他唱戏。他创立“谭派”，从此行内有“无腔不学谭”之说。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电影《定军山》，拍的就是他。
从剧方提供的40分钟长片花来看，《云雀叫天录》把剧情重点放在了孟金福青年时期的崛起之路上。以时间为轴，以孟金福为引，以点带面串联起了清末到民初的诸多历史大事件。时代背景宏阔，人物关系复杂，故事内容丰富。
戏曲剧集赛道长期空白，换个角度来看，也意味着无限的开拓可能。
戏曲有缘人，讲活梨园故事
既然拍的是国粹京剧，那专业性是顶要紧的。行内人的专业用语，梨园行的规矩门面，都大有说法，稍有偏离就容易闹笑话。
为了保证“谭派”的正宗，《云雀叫天录》特意邀请到谭门第六代嫡传人、北京京剧院国家一级演员谭孝曾担任艺术总顾问，北京京剧院谭派艺术研究所所长、谭门第七代独传人谭正岩全程跟组指导。
另有北京京剧院、沧州京剧团与河南京剧团部分成员随行驻组，成立了一个70人左右的京剧摄制团队，并由专门的京剧组导演执导。
翻阅演职员表，《云雀叫天录》的主创阵容也十分抢眼。
导演郑大圣，从小受父母的影响对京剧耳濡目染。他的母亲是中国第四代导演黄蜀芹，其代表作《人·鬼·情》就是一部戏曲电影，以裴艳玲的真实经历为蓝本创作，被盛赞为“中国第一部女性电影”。
戏曲也因此成为了郑大圣一直以来的重要创作素材。2008年，他执导的京剧电影《廉吏于成龙》，获得华表奖优秀戏曲片奖、金鸡奖最佳戏曲片；2017年，他的代表作《村戏》，也是借“唱戏”表现人性的荒诞。
再说编剧王要，也是履历赫赫。李少红的《橘子红了》《大明宫词》，宁浩的《疯狂的赛车》，张杨的《落叶归根》，他都是重要的创作者。
总制片人李基业，参与制作过《觉醒年代》《大军师司马懿之军师联盟》《春风十里不如你》《叹息桥》等现象级大剧，对市场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与把握。
他说：“既然是年代戏，还原时代风貌是必要的。”
剧中人物，尤其是孟金福的造型都经过大量考证，参照谭鑫培的历史照片，尽量按照现实主义的手法做历史还原。
《云雀叫天录》的时间跨度从清末到民国，民俗风情在革命年代经历巨变，加上舞台上的戏曲世界又自成独立时空，所以光服装行头就至少需要三套风格。
此外，“戏中戏”的设计也会成倍增加拍摄的难度和工作量。剧本中短短一句话：“台上正在出演《安天会》（根据《西游记》大闹天宫段落改编）”，落实下来就要剧组拍摄一整段京剧表演。即使剧情需要的只是一个背景，整个京剧组仍得一遍遍贡献一丝不苟的演出。
同样是为了贴合“戏中戏”，《云雀叫天录》在影像风格上也打破成规，力求做出“生活中略保守，舞台上够梦幻”的反差感。既有震荡年代的灰暗，也有艺术世界的瑰丽。
“比如生活中，场景旧而不破，灰墙古画青瓷乌木。服装陈而不污，黑白青绿暗花云扣。戏台上，色彩斑斓，薄烟弥漫，光影反射，冷暖分明，总之让他梦幻得不要不要的。”李基业如此介绍。
在美术组办公室，我们碰到一位全程跟组的老先生，他专门负责给剧中大大小小的戏台写对联和匾额，文字有出处，书法有讲究。
守正有创新，片花见真章
《云雀叫天录》从两大方面遵循了 “守正不守旧，尊古不复古。”
一个是从制作角度。
李基业向《影视独舌》透露，音乐是这部剧集区别于其他电视剧最明显的地方。在旋律与节拍上，既抓住西皮二黄的根本、京剧板式的节奏，同时进行大量的曲风杂糅与变奏。
“比如，对西皮与二黄的旋律做现代音乐的改编，融合古典、爵士、乡村、摇滚、嘻哈，不拘一格。音色上，丝、竹、肉、电声，因情而用。再比如，锣鼓经要用，但有可能是架子鼓做了更多切分音后打出来的。”
表演上，“戏中戏”也会对演员的要求更高。京剧是舞台艺术，适配夸张的肢体语言和台词。但下了舞台，又要切换成生活流、电影镜头的表演方式。
片花中有一段戏，孟金福学《扫雪打碗》，师父说他没吃过苦，唱不出其中的悲。于是他让金福跟风餐露宿、无家可归的乞丐一起呆着、生活着，体悟真正的悲苦滋味。在探讨表演艺术的同时，也深化了故事主题。
另一个是从人物角度。
原型人物谭鑫培本身就是一个打破规则、挣脱桎梏的人。他师承传统，又对京剧艺术进行了大胆革新，成为京剧界承前启后的人物。
剧中，孟金福也是个梨园行的“刺头”。在梨园世家长大，但拒绝父亲安排的从艺之路，执意要根据自己的想法闯荡京城。因为不卑不亢、抱负不凡又锋芒毕露，被同行陷害，流落到山村野戏台摸爬滚打好几年。经过多年历练后重回京城，又陷入班主之位的纷争。
长子夭折、嗓子倒仓，但重重磨难都没把他彻底击垮，总会再站起来。
因为时间跨度大，《云雀叫天录》采用了青年组、老年组两套班底。青年组的扮演者是张一山。说实话从片花来看，张一山的表现还挺让人惊喜的。
青年时期的孟金福是个有点轴、特别较劲的一个人，跟张一山过往古灵精怪、叛逆乖张的形象很贴。
孟金福演武丑、武生，多的是动作戏、腿脚功夫。而张一山是有“童子功”的。他五岁就开始学武术，又在什刹海武校待了五年。京戏与武术相通，尤其在身手的训练上。
本身有底子，加上开拍前一个月的专业训练，和驻组老师的专业指导，让张一山饰演的孟金福看起来很像回事。
尽管片花的内容有限，但从有限的几场戏里，依然能看得出孟金福的先锋、叛逆、创新，透露着鲜明的当代性。
李基业在阐述中如此形容这个人物：“不如此便没有当今之国粹，不如此便成不了一代京剧宗师。而反观当下之瓶颈，这正是我们需要的。”
国产剧集想要持续推陈出新、开辟新路，也需要这股较劲的力量。
京剧诞生二百余年，有过辉煌璀璨的历史，有着大量可供开发的文化矿藏。随着市场对传统文化、经典艺术的重视和挖掘，可以预见，以京剧为代表的戏曲、戏剧题材接下来将会愈发频繁地被搬上荧屏。
而《云雀叫天录》的出现，或许就会是第一声响亮的鸣叫。
【探班/李星文 撰文/布琳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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